“坐上我哥的小摩托,天天挨揍。”《漫长的季节》播出后,隋东角色扮演者,28岁的王啸宇用“隋东的疼痛文学”调侃自己。
隋东第一次出场就让人印象深刻。他骑着摩托,故意去撞刚在维多利亚欺负了沈墨的富佬海哥的豪车。无论海哥怎么动嘴动手侮辱,口吃的隋东只是赔笑发烟,直至傅卫军带着其他混混过来。
在许多观众眼里,隋东和傅卫军这个出场又帅又狠。在王啸宇理解里,这是隋东再自然不过的生存之道:他和傅卫军打小就是在底层摸爬滚打混出来的,“虽然结巴,但隋东是精明的。他会先让人觉得他人畜无害,他也会怕,打不过他也会跑。”
王啸宇后来看到一个影评觉得很好,“它写傅卫军、沈墨、王阳都是有方向的人,但隋东没有,他没有家人,唯一的朋友就是傅卫军,而傅卫军还有自己的姐姐。”
王啸宇让这个“没有明确定义”的角色丰满起来。其实刚被邀请试镜时,他并不知道自己要进一个这么大的组,他已经约一年没接过戏,正热衷于创业。“我太荣幸了,其他演员本身就有很多代表作,我完全没有,就是嘎嘎的新人,学习了很多。”
出演隋东之后,王啸宇也有了自己有底气的代表作。
△ 傅卫军(左)和隋东(右)
出演:隋东一笑,这个事就已经办成了
整部剧拍了一百多天,王啸宇差不多从头跟到尾。虽然隋东戏份不多,但在很多场里都有出现。开拍第一天就有他的戏,拍他跟下象棋大爷打招呼偷顺人家钱包。这一场拍了二十多条,王啸宇崩溃了。
“我觉得其他人都是特别牛的演员,所以自己压力特大。”隋东的设定是天生残疾小舌头,有东北口音。进组前王啸宇准备、练习了很多,“你在家恨不得把戏演了一百遍了,但到片场后你发现那是不对的,因为你陷入了一个误区,就是你在设计,在想办法怎么让这个角色出彩。”
辛爽导演让他把设计的东西全部拿掉,把自己放进角色和场景里。“第一场戏拍了二十几条的时候,心态上真有点接受不了,但他们特有耐心跟我说这没问题的。整个团队氛围特别好,特别包容。”随后一场、两场、三场,王啸宇慢慢找到了那种松弛的感觉。
“我知道我把我最松弛的一面展现出来了,我在表演当下融入一些不自然或者尴尬的动作,但在角色里,它反而是最自然的。”
△ 隋东剧照
隋东的打戏很多。口吃,笑,打架(更多是挨打)几乎是这个角色出场的标配。王啸宇有特地看一些纪录片模仿口吃,“但他结巴,他又不是那么结巴。你要太结巴了,你影响节奏,影响对手的戏,可能很多地方会变成一个特有喜感的人。”
“笑”则是隋东的“生存之道”。“对于我和傅卫军而言,打架其实和吃饭睡觉是一样的,再正常不过。”在王啸宇理解里,隋东和傅卫军决不是那种特勇、特英雄主义的人,而是从最底层社会里活生生混出来的,“他也会害怕,人多他也会跑,他会懂一些社会规则。”
比如跟下象棋大爷笑,隋东是想让对方放松警惕。骑摩托撞海哥豪车,“畏畏缩缩”赔笑,在傅卫军等人出来前,也是隋东这个角色的自然反应。“但其实他一笑,这个事就已经办成了。”
△ 傅卫军(左)和隋东(右)
角色:隋东是那群年轻人里唯一的幸存者
导演辛爽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称,《漫长的季节》的主题“关于时间。时间是怎么平等地穿过每一个人,怎么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,最终又怎么把这些痕迹都抹掉。”
在最后播出版本中,18年前出场的主要角色最后都有结局交代,除了隋东。
“隋东和傅卫军是从小相依为命,从福利院走出来的两兄弟。对于隋东来说,傅卫军就是他的一切,对任何人都不会像对傅卫军一样。”但隋东和傅卫军是不一样的。“傅卫军是有方向的,他有自己的姐姐沈墨。但隋东没有家人,唯一的朋友就是傅卫军,他是他们中一个毫无方向感的人。”王啸宇后来看到一条影评这么写,觉得很好地概括了隋东的感觉。
因而在他理解里,最后傅卫军没让隋东参与到关于沈墨的一系列行动中,是在保护隋东。最后王阳来找傅卫军和沈墨,隋东独自在录像厅里闷闷不乐,“在他那个年纪这种情绪才是正常的,会觉得我只有你是兄弟,你做任何事情都不能抛下我。”
隋东在未删减版本中其实有结局。王啸宇称,隋东回到原本录像厅的原址开了一个烧烤店,娶妻生子过上了美满的生活。18年后的王响来找他,想了解一些当年的事情。但隋东说这事儿他早忘了,他现在生活特好。“隋东是那群年轻人里唯一的幸存者。”
而“把一切都忘了”的隋东最后选择把烧烤店开在录像厅的原址,在王啸宇理解起来就像王响18年一直没换住的地方、希望王阳有一天能回来,“其实导演一直在讲时间。”
△ 未播出的后来的隋东
播出后:对自己整体满意,但从没觉得会有人来关注自己
王啸宇感觉自己接到这个角色挺机缘巧合。他大学学表演,常疯狂出去跑组,加了不少选角导演。疫情几年他反而没那么执着,“当你是一个无名演员的时候,你空档期是非常非常长的,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部戏什么时候来,但你一直在期待,一直在等,在这段时间你什么都干不下去。”后来实在熬不住,经邀约他和朋友合开了一个线下门店,开始创业生涯。
2021年,一个只加了微信、从没聊过天见过面的选角导演突然发消息给王啸宇,说觉得有个角色特别适合他。他拍了两条试戏片段过去,对方反馈说导演觉得特别合适,希望他去演。
王啸宇这才知道是导演辛爽的组,演员卡司里有那么多大咖。“本来是想一心一意做生意的。但又想这几年没接到特别好的戏,想去尝试一下,而且我是辛爽的乐迷,也算是追星成功。”
在片场王啸宇没看过屏幕,开播之前他也没底,不知道会是什么样,而剧播出后,“我对自己整体是满意的。”
让他更意外的是收到很多人的肯定和喜爱。“我从没觉得会有人关注我或者之类的,我是等到播完第六集、第七集才开始在社交平台上发动态,发现哎,好像有人找过来关注我了。”
没有签经纪公司,王啸宇通常自己找一些梗或者拍拍日常更新动态。出演隋东这个角色唤起了他对演戏的更多渴望,“学到了很多,希望能够保持这种状态去演戏,去寻找那种真实感、松弛感。”
潇湘晨报记者吴陈幸子